【王高王】柴米油盐酱醋茶9

第9章

 

    第二天,高英杰仍旧是一大早就去集市了,但是过饭点还没多久,他就急匆匆地赶回去了,连方士谦都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。

 

    ——原因无他,自然是因为王杰希说,让他以后日日下午都回来练习。

 

    高英杰回到院子里的时候,本来放在院子里的桌子啊凳子啊杂物啊全部都被拿走了,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块地,中间站着一个手持两根扫把的人。

 

    “英杰,过来。”王杰希轻唤一声。

 

    他将手中的一个扫帚递给他:“它的名字叫晨露,是当时林杰先生交给我保管的,现在,我将它交给你了。”

 

    高英杰双手接过晨露:“林杰先生……就是师父之前说的那个扫地僧嘛?”

 

    “对,他是我的师父。”王杰希点了点头。

 

    “林杰先生和方大哥他……”

 

    王杰希打断他:“好了,先不说这些了。林杰先生和方士谦的事情,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讲给你听。今天就先来学习吧。”

 

    高英杰住嘴,歇了好奇的心思,闭上嘴乖乖地听王杰希讲课。

 

    “你以前生活在北方,应该没有接触过这种武器,我想你应该不太熟悉,你自己得空的时候先和晨露磨合一下,今天先来讲讲各种药剂的制作吧。”

 

    王杰希带高英杰走进仓库,穿过无比熟悉的放药膏和香料的架子,他们来到房间最深处。王杰希在墙壁上摁了几块砖头,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门,他们俩踏进门,穿过一条羊肠小道,来到了一间密闭的工作室。

 

    高英杰瞠目结舌地环顾着这间工作室,这里像仓库一样,也有很多架子,只是上面摆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。高英杰好奇地走近一个漫天飞雪的瓶子。瓶子内是冰天雪地,拿在手上,甚至还能感到一阵寒凉顺着指尖侵入体内,仔细观察,还能看到瓶子的旁边似乎还冒着森森寒气。

 

    “啊!”突然,瓶子内突然发生了雪崩,高英杰被吓得手一松,瓶子掉在地上碎了,许多粉末溅到他的身上,转瞬间,高英杰被冻成了一座冰雕。

 

    王杰希回头瞥了他一眼,快步走进里间拿了一件大衣,然后看着高英杰,在心里默数:“20、19、18……3、2、1。”

 

    冰神奇的消失了。

 

    王杰希给高英杰披上了外套:“架子上的东西不可以随便碰。”

 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师父,我第一次来就闯了祸。”高英杰低下了头,道歉道,声音还因为寒冷而有些瑟瑟发抖。

 

    “下不为例。”王杰希见高英杰冷得直哆嗦,到底还是于心不忍,语气缓和了些,将屋内的炭盆点上,“先过来暖暖手吧,感冒了就不好了。”

 

    高英杰坐到王杰希身边,把手放在炭盆前烘烘暖。王杰希突然把手放到他冻僵的脸庞上,高英杰吓了一跳,往后缩了一下。

 

    “很冰啊,我想想……能不能快点儿暖起来呢?”——原来,王杰希不过是看一下他冷不冷而已。

 

    高英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,自家师父手指的余温还残留在他的脸上,他总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冲出来了一般,除非骑上马到草原上去飞驰一番,否则没法释放出来。

 

    王杰希并没有发现高英杰的异常,他在架子前翻翻找找:“驱散粉……修鲁鲁……酸雨干冰……酸雨烧瓶……熔岩烧瓶……这个还是算了,暖和是暖和,把屋子给烧了可不好。”

 

    架子上没有取暖的,王杰希思考了半天,觉着星星射线或是扫把旋风应该也是不能达到取暖的效果的,于是就只好坐回高英杰身边,用最简单、最直白、最有效的方法——

 

    他干脆用手给高英杰捂脸。

 

    高英杰压根儿没料到王杰希会来这么一出,好不容易白回去的脸噌的一下又红了回来。惹得王杰希忍不住问道:“啊?这么快就不冷了嘛?”

 

    “啊……对……呃……是的是的,我我我觉得不是很冷。”高英杰慌忙隐瞒道。

 

    王杰希虽是疑惑,但既然高英杰都这么说了,他就把手放了下来:“既然没事了,那就开始上课吧。”

 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。”

 

    “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魔道学者战斗时会用到的武器。这个是驱散粉,这个是寒冰粉,就是刚刚把你冻住的——不过把对手冻住的几率比较低,刚刚大概是你运气太差了,这是熔岩烧瓶,这是酸雨烧瓶。以上,就是你所有要学会制作的药剂。”

 

    “啊对了,还有注意事项没有讲。第一,像刚才说的,不可以随便碰林杰先生或我做的药剂,会伤到你;第二,自己做的药剂要标注清楚;第三,在练习配制药剂的时候要千万小心,并且必须有我在旁边看护,否则万一比例失调,熔岩烧瓶把你的衣服点着了可就不好了;第四……”

 

    王杰希噼里啪啦讲了一通,高英杰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,一来是因为方才师父的举动,二来是因为手里的扫把实在是让自己心痒痒,真想立刻学习怎么用扫把飞行,也好体会一下自己的守护神海东青在空中翱翔时是什么感觉。

 

    “……就是这些,都听明白了嘛?”王杰希问道。

 

    “啊……啊?嗯,嗯,听明白了。”高英杰一下子从飞天梦的幻想中回神,但还是忍不住发问,“师父,我什么时候可以学使用扫把呀?”

 

    王杰希轻笑一声——他就知道这孩子刚刚绝对没有好好听:“怎么,想上天去玩一玩?”

 

    高英杰满脸期待地点了点头。

 

    好歹是第一次授课,王杰希想着横竖总不能太严厉,更何况英杰这孩子还年轻,想骑着扫把去溜达一圈的心情倒也能理解,便说:“那我先带着你飞一圈儿,等你和晨露同床共枕个几天,培养出感情和默契来了,我就教你骑扫帚。”

 

    “哇噻!太棒了!谢谢师父!”高英杰开心得差点儿想要冲上去抱抱王杰希了。他自知就自己这个水平,是完全不可能短时间内熟练掌握使用晨露的。若是师父愿意带着自己过把瘾,自然是最好的!

 

    王杰希拿上灭绝星尘,让高英杰坐在自己身后,环住自己的腰。想到高英杰是第一次,王杰希没有加速,只是缓缓地掠过微风。夜幕已然降临,繁星缀在黑色的幕布上,仿佛触手可及。地上的房屋啊,店铺啊,都变得十分渺小,只有从窗户中透露出的点点微光,才可以依稀辨认每家店的不同。

 

    高英杰把脸紧紧贴在王杰希的背上,身上仍然裹着他给自己的斗篷。斗篷大概是师父以前穿过的吧,上面有一股好闻的香味,是师父身上一直有的。他的手环在王杰希的腰间,稍微动了动手腕,高英杰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。原来师父还是有腹肌的啊……敢情师父隐居这么多年,一直在坚持锻炼呢。他突然懂了歪心思,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手,装作不小心地戳了戳王杰希的腹肌。哇……师父应该有八块腹肌吧……高英杰在心里默默感叹道。他微微侧了侧头,见王杰希没什么反应,估计是他没有发现,于是壮着胆子,又试着戳了一下。

 

    “英杰,你干嘛呢?”突然,王杰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。

 

    “啊……?啊?师父?我……我没干什么呀!我刚刚就是……呃……没抓牢。”高英杰立刻松手,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到该放的地方去,趴在王杰希背上,大气都不敢喘。

 
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
 

    高英杰显然是听出来王杰希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相信了,连忙转移话题:“师父你看!那家很大的店铺,就是黄老板的衣店。”

 

    “嗯?那一家嘛?”王杰希微微俯身向下望去,飞得低了些,“黄少天倒是挺有本事,居然开了这么一个大店。”

 

    “师父,你就沿着这条街,往前飞不久,就能看到方大哥开的馄饨铺了。”

 

    王杰希闻言,点了点头,加速向前飞去。风变得很大,吹得高英杰眯起了眼睛。可是等他觉得风慢慢小下来,他再睁眼时,却发现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。

 

    “师父……这是哪里?”

 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好像走错地儿了,太多年没出来,这里的城市布局都有不小的改变,我好像迷路了。这里应该是衙门吧。”

 

    “衙门?”高英杰越想越不对劲儿,他敢肯定自己绝对从来没有来过这儿的衙门,可是怎么会感到这么熟悉呢?自己该不会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衙门吧?嗯……难道……是那个梦?

 

    高英杰仔细琢磨了一会儿,越琢磨越觉得梦境中的地方与这个衙门甚是相似,他心中感到有些惊慌,便拽拽王杰希的袖子:“师父……天色很晚了,我们要不先回去吧?明天我让黄老板给你准备一个面纱,下回我找个时候带师父出来玩,到时候再去拜访方大哥也不迟啊。”

 

    “你倒是个有心的。”王杰希笑着摸了摸高英杰的发顶,“不过拜访方士谦就算了,我估计他不会很愿意见到我的。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
 

    王杰希和高英杰居住的山还是很明显的,纵然王杰希不怎么熟悉路,但还是很快就到了家。高英杰和王杰希道了晚安,便自己回房歇息去了。他坐在床上,手里还抱着王杰希给他的披风——如果身边有师父,哪怕只是师父的味道,也能让高英杰安心不少。他心里有些乱,仍然不太敢相信那个衙门就是当初他梦中所见之境。高英杰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。他怕,他害怕,他害怕这预感和师父有关。若是王杰希因为自己而出了事的话,高英杰是一定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。

 

    为了能够确认心中不愿意承认的猜想,高英杰没有点安神散就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,希望自己可以再一次梦见那个场景。他本以为自己怀揣着心事,又没点安神散,应该是极难入睡的,但抱着披风的他,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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